新年伊始，一场突如其来的新冠肺炎严重冲击了全市旅游业，旅游业投资建设、经营几乎全面停滞，面对危机，当务之急要化危为机，减少损失，拓展旅游发展思路，力争实现旅游业的健康持续发展。

一、疫情对温州旅游业的影响评估

总体判断：受疫情影响，温州旅游业遭受重创，全产业链受牵连，中小旅游企业承受巨大压力，建设项目全面停滞，其滞后效应和负外部性将导致更大影响，亟需引起重视。

（一）一季度旅游收入断崖式下降，出现负增长已成事实。疫情导致人口流动和集聚急剧萎缩，使原本就依赖“流量”的旅游业遭遇了“无米之炊”。2019年春节黄金周期间，温州全市实现旅游总收入50.37亿元，同比增长19.94%。若按相同增速测算，2020年春节黄金周，温州旅游业总体损失预计将超过60亿元。2019上半年温州旅游业收入占全年的比重约为40%，据有关专家预测，国内上半年旅游营业收入会出现41.7%—46.7%的下降。按此计算，倘若二季度疫情继续对温州旅游业造成大面积影响，将至少导致240亿元损失。

（二）旅游业上下游产业链全面受挫，细分行业无一幸免。具体来看，影响程度大致可分为三个梯队：第一梯队是旅行社、OTA、会展等。根据国家要求，OTA平台（例如去哪儿网、携程网）启动了全品类退改通道，全市330多家旅行社都受到巨大影响。尤其是计划在1月24、27日出行的订单，未能出行但实际费用已经产生，出境游线路则更难挽回损失。第二梯队是景区、酒店、民宿、综合度假区等目的地、场景消费类企业。例如，苍南渔寮大沙滩景区在春节前完成了全面修缮提升，并做了大量营销和宣传活动，突如其来的疫情让所有准备都化为泡影。与景区同呼吸共命运的酒店、民宿、餐饮等，也没能躲过这波行情。目前全市共有持证民宿770多家，未经许可的民宿（客栈）数量至少3000家以上，春节期间几乎全部歇业。第三梯队是传统旅游媒体类、咨询规划类、文创类等企业。虽影响边际递减，但也面临复工不复产等尴尬局面。

（三）中小旅游企业面临生存危机，个体经营者难以为继。一方面，OTA平台退款冲击了下游企业现金流，前期投入又无法及时回流，损失如何分担目前仍没有解决方案，运营费用仍在发生，还增加了防疫开支。问卷调查反馈，有32%旅行社表示“账上现金余额能维持企业生存时间”不足1个月，仅有6%表示可以支撑半年以上（图1）。国家已出台110多个政策帮助企业复工复产，但目前还缺乏针对旅游行业的实施细则，只有“暂退旅游保证金”1项已开始执行。例如，大部分旅游企业是轻资产型，很难符合贴息贷款的硬性要求，许多银行表示只能继续等待。另一方面，个体经营者难以立足，全市乡村旅游经营主体5400多户，目前大部分还处于关门歇业状态，不仅年前投入付之东流，节后租金、贷款压力也接踵而至，这将直接影响农民增收和农村集体经济发展。

 图 1：旅行社企业“账上现金余额能维持企业生存时间”情况统计

（四）旅游基础设施建设全面停工，项目进度将受影响。2019年，温州开工90个重大旅游项目建设（10亿元以上项目21个），受疫情影响，部分重点旅游项目虽已复工，但招工难、运输难、防疫物资短缺等问题仍未解决，大多数还是处于“开工不开动”状态。这些项目对地方经济社会发展和政府工作影响较大，且建设工期本就十分紧张，一旦拖延将产生诸多关联性问题，势必会影响年度投资额的顺利完成。还有许多民营资本参与建设的旅游项目，因施工方迟迟无法招到工人而一再拖延复工，财务成本和债务压力无形增加。

二、疫后温州旅游业发展趋势预判

（一）温州旅游业什么时候能恢复正常？复盘2003年“非典”时期，4月—6月旅游全面停滞，疫情“双解除”后，7—9月旅游业开始了快速复苏，直到第四季度才恢复正常。当前旅游经济体量、发展周期、行业结构以及疫情影响范围和防控力度，与非典时期不可同日而语，因此疫情冲击将远远超过2003年。北京交通大学张辉教授认为，从我国经济发展周期以及旅游市场自然发展规律来看，要到2021年下半年才能恢复到2019年规模水平上，大体需要13—15个月左右。因此，可以作出以下判断：二季度温州旅游业会继续受疫情影响，极有可能错过清明小长假，甚至是“五一”黄金周。另外，随着国外疫情的迅猛发展，市民出境游和海外游客入境游将会受影响的时间将会更长。

（二）温州旅游业发展还将面临哪些困难？一方面，目前我国经济仍然处于“三期叠加”阶段，疫情会加大经济下行压力，将出现GDP增速和居民可支配收入增速下降，居民必要生活品支出增加，由此对旅游业产生的间接影响将会持续一段时间。另一方面，温州旅游业发展长期存在缺乏核心竞争力、产品结构失衡、低效投资过热等问题，在疫情中充分显现。例如，有些县（市、区）的旅游资源较早被切块承包出去，出现了大量小规模开发和零散经营，企业核心竞争力和抗击风险能力普遍偏弱。再比如旅游产品供给与需求错配问题：观光居多，休闲匮乏；硬产品居多，软产品很少；美景很多，文化稀薄。这些结构性痼疾并没有随着过去五年的旅游投资热潮减缓，必然会在此次危机中引发连锁反应。

（三）疫后温州旅游业发展有哪些机遇？第一，从历史经验来看，旅游业是“非典”时期受冲击最直接板块，也是反弹最快的领域，2004年全国旅游增长速度就高达24%。近日省文旅厅直播活动连线苍南县渔寮景区，观看量达了14.8万。第二，保持温州旅游业长期增长的因素依然存在。当前温州旅游业正处“文旅融合红利”驱动阶段，供给投资、产业链和企业类型更加丰富，旅游业对整个社会经济的渗透、关联能力不断强化。只要市场恢复，温州旅游业就有足够的韧性和能力在短期内形成新的扩张局面。第三，此次疫情中出现了旅游发展的新动态、新方向。例如，“吃喝玩乐IN温州”、“温州深夜食堂”等旅游新媒体流量暴增，这些平台以个性化旅游咨询、创意内容传播为主业，具备成熟商业模式，疫后可促进B端、C端用户更好结合。“瓯越鲜风”、“苍农一品”等旅游周边产品企业，在年货市场就赚得盆满钵满，物流网络一经恢复，他们就率先展开了自救。

三、促进疫后温州旅游业健康发展的政策建议

（一）推动景区分区分级开放，打通旅游业复苏的流量卡口。国家文旅部、省文旅厅已发布景区开放的通知和工作指南，政策风向已经非常明确。只要在风险控制和细节管理上下足功夫，旅游业复产复工的步子就可以迈得再快一些。一方面，坚持分区分级原则，对旅游景区开放条件进行全面评估和分类，加快开放节奏；可借鉴“健康码”做法，对景区实行红、黄、绿码管理机制并及时向社会发布，并做好日常监管。另一方面，细化景区疫情管理细则，确保组织到位、责任到人；统一规范人员健康档案、安全防疫培训、安全生产检查的具体标准。此外，还要充分做好应急预案，以应对疫后出现报复式反弹消费，全国各地景区、游客管理的创新经验值得借鉴学习（见表1）。

表 1：各地景区管理创新做法

（二）精准把握窗口时间，加快制定旅游全行业复产时间路线图。第一，从产业链角度来看，除了开放景区外，应率先安排人员聚集少、线上为主、附加值高的旅游企业复工，例如旅游策划、新媒体、OTA平台、衍生品销售等；再根据疫情逐步推动旅行社、酒店、餐饮业进行差异化、限制性复工。第二，从旅游形态来看，近期可开放“温州人游温州”，引导旅行社主推市域内的自然风光游、户外拓展、采摘体验等项目；随着疫情等级下降，及时开放省内游、国内游，抢占疫后市场先机。第三，涉旅重大建设项目，除了简化审批、财政性资金支持、金融支持等常规手段外，还应借力大数据创新项目管理平台，来统筹全市用地、用能、物资保障，及时准确掌握项目复工信息和难点，助力项目高效复工。

（三）全面分析梳理现有政策，提高政府施救的有效性。建议由市文旅局牵头，对旅游企业的实际困难和政策需求进行深入调研，再会同相关单位，出台支持旅游业应对疫情共渡难关的针对性政策，并纳入产业政策奖励兑现与查重系统，符合条件主动推送，推行网上直接申报与核查办理。加大财政支持力度，设立疫后旅游行业重振专项经费，用于行业发展奖励补助、旅游企业贷款贴息等，对积极参与防疫工作，提供资源保障的旅游饭店、民宿，予以重点补贴。借鉴湖州经验，发行1000万元旅游消费券，刺激疫后旅游消费。压实银行等金融机构的主体责任，尽快细化贷款贴息、延期等业务的实施方案，提供保障性金融服务。协调保险机构对实行退单退款的旅游企业予以优先处理，做到应赔尽赔。

（四）发挥行业组织的积极作用，引导旅游行业构建利益共同体。充分利用“温州旅游联合会”和其他行业协会的网络和资源优势，引导温州旅游业构建利益和价值共同体。要引导旅行社、酒店、航空等多方继续磋商，尽快确定OTA退单的解决方案，共同承担损失，尽可能提前化解投诉与纠纷。推动建立旅游业“疫情救助基金”或“过桥基金”，政府给予适当补助或担保，帮助流动资金不足旅游企业渡过难关。

（五）做好旅游宣传和推介工作，重塑温州安全旅游目的地形象。宣传和文旅部门应主动出击，持续展现疫后温州和谐富美面貌，宣扬温州传统文化和大爱精神，提升和塑造温州旅游新形象。还可在全国更多城市建立温州旅游传播驿站，聘请当地旅游传播官来推广温州旅游；进一步推动与四川阿坝等对口城市旅游合作，宣传推介温州的优质旅游线路与产品，帮助温州旅游企业在疫后抢占市场先机。

作者：市委党校文化与社会学教研部  谢中榜